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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子犯鬲:狐氏的荣耀

信息来源:山西晚报    发布时间:2023-08-25 15:55    被阅览数:

  文物档案

  主角:子犯鬲

  体态:宽平折沿,短直竖颈,圆肩,鼓腹宽裆,三兽蹄足

  出生时间:春秋中期

  出生地:海外捐献

  藏宝地:山西博物院

  2008年10月,上海博物馆开启了为期3个多月的“首阳吉金——胡盈莹·范季融藏中国古代青铜器展”。这次展览有70件(组)文物,按照“夏商时期”“西周时期”“春秋、战国、秦、西汉时期”三大部分陈列,从夏代晚期二里头文化典型代表器物青铜爵开始,到西汉的错金银鸟兽纹弩机为止,将其间各时期的青铜铸造工艺完整涵盖。

  因为这是一次范季融、胡盈莹夫妇多年来苦心搜集的中国古代青铜器精品大规模展出,难得一见,所以引起海内外广泛关注。当时的国家文物局局长单霁翔认为,这次展览将弥补国内公私收藏之不足,对于国内学者进一步了解和研究海外所藏中国古代青铜文物具有重要意义。

  “首阳吉金”展览中的第52器子犯鬲,于2021年由范季融先生捐献给山西博物院。这件重要的青铜器早年流失海外,其口沿处有“子犯之造鬲”的铸铭,而根据《左传》《史记》的记载可以断定,造鬲者是晋文公重耳的舅父狐偃,子犯是他的字。

  “宽平折檐,短直竖颈,圆肩,鼓腹宽裆,三兽蹄足。器腹饰三组龙纹,以扉棱间隔”,这是山西博物院对子犯鬲外形的描述。在众多展陈的青铜器里,这件体形小巧的鬲看上去并不起眼,然而它的重要性可以借另一组文物述说。

  1994年11月,台北故宫博物院入藏了十二件子犯编钟,编钟的来源据传是山西闻喜。编钟形制大致相同,只是大小不一、高低轻重相次。中央钲部共铸有132字铭文,记述了狐偃辅佐晋文公去齐复国以及晋楚城濮之战、践土会盟等史实。铭文后面表示,由于狐偃的功绩,周天子特别赏赐给他很多宝物,各路诸侯也给他进献了不少上等好铜,狐偃便用这些好铜铸造了这套编钟以示纪念。

  子犯编钟实际上共有两套十六件,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了十二件,另外四件由台北震荣堂收藏。1995年,张光远和裘锡圭两位专家迅速做出反应,很快发表了对子犯编钟的研究、考释文章。学界通过古典文献典籍中狐偃的相关记载与子犯编钟对照,注意到编钟铭文内容大多与《左传》《国语》《史记》等书记载吻合,并且纠正了重耳逃亡、城濮之战等历史事件记载中对狐偃重视不够的问题。铭文证实在晋文公称霸过程中,狐偃的勋绩不容忽视,其地位举足轻重。

  可以判断,子犯鬲很有可能与子犯编钟同时造出,并且一同流失海外。

  关于狐偃,不少典籍均有记载。春秋中期,狐偃是晋国上军佐将,他的父亲狐突、兄弟狐毛也都是晋国名将。作为晋文公重耳的舅父,狐偃一生的显赫功绩便是子犯编钟铭文里总结的三件大事:保护重耳逃亡,返晋夺回君位;晋楚城濮之战中大败楚国;与天下诸侯会盟,使晋文公成为春秋五霸里的第二位霸主。

  狐氏原本为姬姓,后来移居戎地与戎人杂居。晋献公娶大戎狐姬,生下重耳,狐氏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和狐姬一起进入晋国。骊姬之乱后,狐偃追随重耳流亡国外十九年,接连献出投狄、入齐、纳秦女等计,回晋国后协助文公实施改革,使得国力迅速恢复。晋楚城濮之战,晋文公“退避三舍”,狐偃平复军中质疑,安定军心,并以所率军队夹攻楚军。根据《左传》记载,当时晋军的统帅为:中军将原轸,中军佐卻凑;上军将狐毛、上军佐狐偃;下军将栾枝,下军佐胥臣,分别领军作战,最后获得大胜。狐偃曾经先后两次代表晋国,分别在郇和翟泉两地参加盟会,帮助晋文公奠定霸业。

  晋文公八年(前629年),狐偃去世,而晋文公也逝于第二年冬天。这位仁惠而有谋略、具有国相作用的臣子备受各国诸侯大夫崇敬,狐偃的死对于晋国可谓是重大损失。而对狐氏家族来说,则意味着由此开始了衰落。子犯编钟最后的“子子孙孙,永宝永乐”八字固然有铭文体例的惯习,却也不乏向天意庇佑的祈求。晋襄公后,狐氏很快便在晋国的政治舞台黯然消失,从来到去,不过四十余年光阴。

  青铜鬲源于陶鬲,是以烹煮食物为主要功能的炊具。作为青铜礼器中重要的一个类型,青铜鬲最早出现在商代早期,其发展历经近13个世纪。西周中期以后,在逐渐形成“列鼎列簋”制度的同时,“列鬲”现象也开始出现。三门峡虢国墓地一个西周晚期墓葬中,随葬的青铜礼器里,有列鼎7件、列簋6件、列鬲8件。这8件鬲的形制、纹饰、大小基本相同,平裆蹄足,口沿处刻有铭文。

  “鼎、甗、簋、鬲”礼器组合形式商代前期盘龙城遗址便有出现,在西周中期以后,铜鬲代替铜鼎与铜簋形成礼器组合的情况也时有考古发现,当墓主人地位不允许使用鼎的情况下,鬲可以充作鼎的意味功能。食器成为主要随葬器物,进一步体现了西周的重食文化。

  关于子犯鬲上的铭文“子犯之造鬲”,一般而言,周代金文常用语为某“作”宝器,而某“之”宝器则比较少见,例如叔朕簠上的“之宝”。专家通过对金文“作”和“之”的字形对比,最后确定为“之”。惯常的“宝”字铭文模糊不清,古文字研究学者施谢捷认为是“造”字,并在中国古代青铜器国际研讨会上提出,得到普遍认可。

这已经不是范季融先生第一次向国内博物馆捐献藏品了。上世纪80年代初,范季融代表岳父、著名收藏家胡惠春将一批清代官窑瓷器捐赠上海博物馆,此后,他继续拿出自己收藏的大量精品文物,无偿地捐给国家。范季融致力中国先秦青铜器收藏和研究是受马承源先生的影响,他的藏斋名曰“首阳”,其中就有广泛传播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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